提著一部相機走到被攻擊的烏克蘭城市,香港獨立記者Kaoru Ng在戰火路上遇見不同年齡背景,但同樣因戰爭而失去日常的平民。
【記錄戰爭下的平民視角】
在被烏克蘭軍解放的城市中,他見證全城被導彈炸成敗瓦,當地人亦曾遭俄軍殘害,但人們仍能因重獲自由和勝利以笑臉迎人。他又曾經遇到一位60多歲的男士看見他拿著相機,就把他拉到一幅骸骨面前,希望Kaoru能記錄下他兒子最後的影像。悲喜交集、充滿生與死的畫面,每天在烏克蘭不斷重演。而Kaoru則著意貼近烏克蘭平民的角度,用他的鏡頭記錄這段活生生的歷史。
【炮火中凝聚的民族精神】
已經斷斷續續在烏克蘭報導一年的Kaoru,是俄烏戰爭爆發後最早一批身於烏克蘭的香港記者。他回憶到:「戰爭的頭半年每刻都充滿危險,因為全國都有機會受襲和被入侵,最新襲擊的消息接踵而來。來到最近,因為防空反導彈的進步和俄軍不再入侵,烏克蘭中西部—特別是首都基輔— 已經比之前安全多了。」然而俄軍的節節敗退並不代表烏克蘭人已經脫離險境,「反而現在在烏克蘭的東部和西部之間正醞釀著一股隔閡,原因是東部持續受到新一輪的攻擊,當地平民身心財產都受重創,然而烏克蘭西部卻已經開始對戰事抽離和失去關心了。」
烏克蘭東部在歷史上總是因著它和俄羅斯地理、語言和文化的緊密關係而被籠統視為親俄地區,然而Kaoru在與當地認識的人的對話中,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。自2014年位於頓巴斯地區的克里米亞政府突然宣布加入俄羅斯,在當地人眼中,當時的烏克蘭政府並沒有積極奪回克里米亞,只由得害怕親俄勢力的平民自行逃難搬遷到烏克蘭其他地區,Kaoru引述「他們當時感覺被政府出賣了」。
然而當2022年俄羅斯全面宣戰後,烏克蘭包括東西兩邊都親身經歷到其威脅和入侵,面對共同敵人,縱然身於國難,但整個國家卻達到了一致的身份認同、團結和愛國心。西部和中部地區的人民亦更能共感東部人民過去近九年的苦難,令他們不禁感嘆:
「終於有人記得我們是烏克蘭一部分。」
面對這場帶來極大破壞和傷亡的苦戰,眼見家園變成廢墟,東部平民的憤慨更是直入心坎。Kaoru分享到有當地人雖然一輩子都是說俄語,現在卻不只以態度表態,更毅然轉用烏克蘭語,以示心之所向。在一個又一個經歷戰爭的烏克蘭平民身上,Kaoru看到烏克蘭人對他們身份的執著和認真,以致他們願意以生命的代價活作烏克蘭人。
【用照片聲援烏克蘭人民】
談到最新情況,Kaoru引述雖然東部不少城市屬於戰事前線,但有一定數量的平民仍留在家鄉沒有離開:一部分人留守是出於使命感,例如想要照顧被遺下在當地的動物、或繼續物資支援軍隊;但亦有部分人是出於無助,他們一生都沒有離開過出生成長的城市,因此沒有信心離開本家後能夠生存,寧願冒生命危險留在原地。然而這些百感交集的人民,在主流媒體上也可能輕率被標籤為「親俄分子」。他們的心聲、苦衷和無力就只能藉像Kaoru般親身到達現場的記者而被說出來。
Kaoru近月相繼受邀在日本數間大學舉行最新的攝影展,向關心烏克蘭的日本人帶來他攝影背後的故事和生命,希望透過他的相片繼續為烏克蘭人發聲。